“中华要灭亡,湖南人先死绝”,“无湘不成军” 的美誉背后,是曾国藩组建湘军的万般艰辛。
故事始于清咸丰二年,曾国藩因母亲去世回乡丁忧,没过几个月就被两条消息打破平静:
好友湖北巡抚常大淳在武昌城破后自缢,家人生死未卜;
咸丰下旨,让他出山帮办团练抵御太平军。
所谓团练,就是训练民兵,曾国藩起初一万个不愿意 —— 自己一个读书人,带兵打仗纯属专业不对口,而且对抗太平军在当时就是 “送命题”,清廷多位重臣都栽在了上面。

曾国藩拒绝的核心原因其实是怕打不过,他自己都说 “让我带兵训练,好比让我分辨豆子和麦子,一点不会”。
好友郭嵩焘连夜赶来劝说,称他素有澄清天下的抱负,这是难得的机会,还指出太平军反儒排孔,打着 “卫道” 旗号必能得到儒生支持。
可曾国藩还是不为所动,直到郭嵩焘搬来他父亲曾麟书,老爷子一顿训斥,曾国藩才改口答应,于当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前往长沙筹办团练。

郭嵩焘
而他真正的心思,是想借着团练的名义练一支新军,为清朝搏一线生机。
在清朝,汉臣编练新军难如登天。朝廷对军权把控极严,尤其防备汉臣,团练和正规军有着天壤之别:团练只能招募本地乡勇用于自卫,不能离境作战,且不脱产、军饷自筹,还要受地方官管辖。
曾国藩要做的,就是打破这些限制,打着练勇的名义行练兵之实。
他上奏咸丰,以长沙防务空虚为由,请求扩大团练规模,练 “大团” 打破地域限制;又以清军屡战屡败为由,请求效仿戚继光的训练之法。
咸丰急于平定太平军,便批准了他的请求,回复 “悉心办理,以资防剿”。有了这道御批,曾国藩如获尚方宝剑,湘军的雏形就此显现。
曾国藩的练兵之道十分特殊:将领选读过书的儒生,因为他们有信仰,与反儒的太平军天然对立;士兵选质朴的山农,吃苦耐劳且容易感化。

训练上,精神训练和身体训练并行,将领常给士兵讲精忠报国的故事、读论语,还把营规编成军谣传唱;身体训练则要求士兵五更起床站军姿,日夜操练刀矛枪炮和阵法。
为了稳住军心,曾国藩实行厚饷养兵,湘军士兵月饷四两,和绿营兵相当但从不克扣,这对一年赚不到十两的农民来说极具吸引力。
不过他也有 “损招”:军饷会扣下一半,等士兵遣散时一次性发放,中途离职则不予退还,既防止逃跑又减轻筹款压力。
而军饷的来源,起初是劝地方大户捐款,后来曾国藩干脆 “用拳头和镣铐劝捐”,才勉强凑够开支。
练兵刚一年,曾国藩就把长沙的文官武将得罪了个遍。
文官们腐败推诿,不把无实权的曾国藩放在眼里,双方摩擦不断;武将方面,他请绿营将领塔齐布帮忙训练湘勇,还让塔齐布按湘军方法训练绿营,这惹恼了湖南提督鲍起豹和绿营兵。
绿营兵懒散惯了,东南亚国家电商受不了高强度训练,又嫉妒湘军的高饷,竟冲进曾国藩的公馆打伤亲兵。隔壁的湖南巡抚骆秉章坐视不管,直到曾国藩叩门求救才出面,最后还替曾国藩向绿营兵道歉。

受此奇耻大辱,曾国藩对长沙官场彻底寒心,于咸丰三年八月率湘勇迁往衡阳继续练兵。
刚离开,太平军就开始西征,咸丰多次下旨让他出兵,曾国藩都以兵勇训练不足、洋炮未到为由抗旨。
好友江忠源在安徽庐州被困,亲家陈源衍也在军中,曾国藩依旧按兵不动,直言此时出兵 “犹如往海里撒豆子”。
最终庐州城破,江忠源、陈源衍战死,咸丰讥讽他 “平时吹牛皮,真打仗却不敢”,长沙官员也纷纷写信嘲弄。
直到咸丰四年,太平军兵临长沙,分兵进攻湘潭、靖港,曾国藩才不得不领兵首秀。他原本计划和塔齐布分兵攻湘潭,却因情报说靖港太平军防御空虚,临时改攻靖港,想靠一场胜利提振军心。
可到了靖港才发现情报有误,太平军兵力远超预期,对湘军水师发起猛攻。恰逢南风大作,湘军船只被水流推向敌营,兵勇们吓得纷纷逃窜,曾国藩持剑阻拦也无济于事,最终战舰损失近三成。

羞愤交加的曾国藩两次投水自尽,都被下属救起。左宗棠赶来劝说 “事尚有为”,父亲也送信告诫他 “死在湖南境内,我不为你哭”,曾国藩才勉强振作。
就在他垂头丧气扎营城外,还被鲍起豹拒之门外时,传来了塔齐布在湘潭十战十捷的捷报。原来塔齐布率领的湘军凭借扎实训练和洋炮威力,大败太平军,夺回湘潭。
咸丰大喜过望,下旨夸赞曾国藩 “办理甚合机宜”,特命他单衔奏事,除巡抚外可调遣湖南文武百官。
之前怠慢他的官员们立刻变脸,巡抚骆秉章亲自用轿子把他接进城,曾讥讽他的人也纷纷上门道歉,鲍起豹则被革职查办。
曾国藩终于扬眉吐气,率领湘军乘胜攻克岳州、夺回武昌,志得意满的他在捷报中罗列战利品,尽显骄傲。
可骄傲很快就付出了代价。左宗棠多次写信劝他不要轻进,曾国藩置之不理。太平军这边派翼王石达开坐镇安庆指挥西征,石达开看出曾国藩求胜心切,设下埋伏,将湘军水师肢解成两段。
1855年初,石达开又用伪装的民船夜袭湘军水师,纵火焚烧39艘战船,还夺走了曾国藩的旗舰,湘军大败,曾国藩再次投水自尽,被救起后退守南昌。

之后的一年,曾国藩在江西战场被石达开压着打,太平军占据江西八府五州,只剩南昌等几座孤城坚守。曾国藩四处求援无果,只能亲自编军歌鼓舞士气。
令他疑惑的是,石达开始终没有对南昌发起总攻,后来太平军的战斗力也日渐下滑,指挥失当、旗帜混乱。
曾国藩不知道,此时天京城内正在上演一场血腥政变,石达开已被调回救援大本营研友交流群,江西战场的形势也即将逆转。
